前不久，第54届巴黎航展上，比利时国防部表示，将以观察员身份参与法国、德国、西班牙联合研制的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。比利时申请加入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，为欧洲研制六代机带来新变数。

研制六代机是一个难度系数很高的航空工程。在过去几年里，无论是主导项目的法、德两国，还是后来加入的西班牙，3国之间很难达成一致意见。此次，比利时以观察员身份参与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，虽然研发实力会进一步加强，但各方利益关系变得更加复杂微妙。

再看欧洲六代机项目的另一“选项”——由英国牵头研制的“暴风”六代机项目，同样进展不利。从一开始英国、意大利、瑞典3国研制到去年日本入局，各方因知识产权、成本分摊等问题出现分歧，难以达成一致。

(相关资料图)

对英国而言，急于研制六代机体现了发展独立自主空中作战力量的迫切愿望；对法国而言，作为欧盟航空工业中心，自然渴望主导联合项目，维持自身领先地位。就目前来看，两个欧洲六代机项目能否实现技术上的重大突破，能否实现从图纸模型到真机试飞的转变，还有待观察。

比利时欲搭“顺风车”，引起法国公开反对

在比利时申请加入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之前，该项目由法国、德国、西班牙3国牵头，达索航空、空客和英德拉等主要军工企业参与。法国、德国、西班牙3国在研制六代机上“抱团取暖”，寻求合作共赢，本应欢迎更多成员加入，但法国达索公司公开反对比利时参与，此举背后是复杂的利益纷争。

一是担心技术被“窃取”。技术具有收益递增效应，军工强国为巩固已有优势地位，一方面继续谋求技术创新，另一方面高度重视保护知识产权。尤其是后者，法国达索公司考虑颇深。此次，比利时的观察员身份将持续6个月到1年。这一期间，比利时可以与其他合作伙伴交换信息，引起了法国对技术扩散的担忧。

法国的担忧不无道理。事实上，知识产权一直是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分歧的焦点之一。法国具有独立研制“阵风”战斗机的经验，希望保护战斗机研制生产领域的知识产权。但研制六代机技术难度很大，风险系数颇高，涉及产业领域十分广泛，其耗资之大非一般国家所能承受。想要获得六代机的“红利”，合作共赢是最佳选项。当然，在多国合作面前，法国并不想在项目成功后引发知识产权外溢，让一些参与项目少或未实质性付出的国家从中攫取“红利”。

二是不愿让步分工份额。作为观察员，比利时与其他合作伙伴交换信息的同时，还可以评估不同制造商如何整合，带来进一步分工调整，影响法国原有利益。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耗资巨大，能够有效拉动高新技术产业发展，各方都希望获得更多分工份额，尤其是涉及核心技术或者环境污染等负面代价较小的优质项目，从而获得更多就业机会。据报道，如果比利时顺利加入该项目，可以对其进行3.6亿欧元的前期投资，预计将创造约800个就业岗位。同时，将拥有一些研制生产份额。

此前，在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推进过程中，随着西班牙加入，法国已经在分工份额上做出让步。面对新成员，法国自然很难接受。

三是恐遭比利时“背叛”。法国一直强调欧洲防务自主的重要性，但比利时曾在2018年提出采购34架美国F-35A战斗机。这一决策在战略上违背了欧洲共同利益——没有选择欧洲地区制造商生产的“台风”“阵风”战斗机。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是欧洲国防一体化和战略自主性的重要标志，体现了欧洲发展国防工业建设的“雄心”，因而从防务方面考虑，法国或许难以接受一个“背叛欧洲防务”的国家加入该计划。

昔日为推销“阵风”战斗机，法国曾建议与比利时开展诸多军事与防务合作，抛出这支“橄榄枝”时或许还捎带着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研发份额。彼时放弃合作机会，如今又来参与，比利时此举难免让法国心生不满。

再次亮相巴黎航展，项目发展进入新阶段

尽管合作之路十分艰辛，比利时能否顺利“入局”尚未可知，但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依然被寄予厚望。欧洲各国希望通过战斗机的跨越式发展，推动本国航空工业水平整体跃升，抢占未来空战制高点。

上一届巴黎航展，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高调亮相，其六代机模型引起世人关注。

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不仅是一架战斗机，还是一个庞大系统。它整合了大量相互连接、可互操作的作战单元，包括下一代战斗机、中空长航时无人机、无人机蜂群、现役战斗机队、巡航导弹等，所有这些都在“作战云”系统中协同配合，实时交换信息。同时，整个系统还与庞大的任务机队、卫星、陆地和海上作战系统连接，形成完整作战体系。

此前，法国、德国和西班牙合作不畅，计划进展并不顺利，但目前各方任务分配基本敲定，开始进入1B演示阶段。本届巴黎航展上，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呈现新动态。

一方面，“作战云”展示智能态势。法国空客公司通过视频演示了“作战云”的应用。该“作战云”能跨越空中、陆地、海洋、太空和网络领域，实现信息协作的去中心化，保证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，提供准确信息、提高作战效率。

早在五代机时代，美国空军就积极针对“作战云”融合模式开展实战检验。六代机时代，人工智能成为核心驱动力量，超维度物联和超域界控制特征进一步凸显，大量数据在“作战云”中汇聚、传递和分析，获得作战优势。

“作战云”中，下一代战斗机是保留无人驾驶选项的有人战斗机，座舱内飞行员同样是高度智能化“作战云”中的节点，需要在“云”中最大程度感知战场态势，充分利用自动信息和控制系统发挥作用。

另一方面，下一代战斗机发动机也显现雏形。本届巴黎航展，下一代战斗机发动机的技术创新方向得到进一步明确，包括提高生存能力、增加航程、降低开发和生产成本等。

战斗机发动机作为现代工业“皇冠上的明珠”，是六代机研制中最重要也是难度最大的环节。变循环发动机能适应不同速度的灵活切换，保证战斗机性能，是六代机顺利下线的关键。据报道，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下一代战斗机发动机仍处于论证阶段，预计在2027年至2032年推出发动机演示机。

面临巨大挑战，或将走向新的联合研制道路

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迈入新阶段的同时，英国主导的“暴风”六代机项目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。

随着日本加入，“暴风”六代机项目与日本的“F-X”战机项目合并为“全球空中作战计划”，其初始概念模型结合了“暴风”和“F-X”的设计元素。据报道，其研发阶段将于2024年启动，之后开展新机地面和飞行测试。

作为竞争对手，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和“全球空中作战计划”两个项目看似志在必得，却面临巨大挑战。

其一，欧洲国家缺乏五代机技术积累，直接研制六代机需要跨越巨大技术鸿沟。技术的变化与发展具有客观规律，想要装备跨代升级从而实现弯道超车，难度可想而知。各项目为尽快取得突破急速跃进，结果很可能是出现准五代或五代半战斗机。

其二，研制六代机难度系数超高，投资可谓“天价”。此前，法国预计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总投资为500亿至800亿欧元，但以目前的资金投入计算，预计总成本将突破1000亿欧元。六代机项目“烧钱”速度极快，欧洲经济情况又不乐观，各国虽然能合作分摊成本，但依然倍感压力。

其三，研发周期漫长，项目推进缓慢，易动摇各方决心。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进度已比原计划时间节点推迟了2年，“全球空中作战计划”也未进入研发阶段。近年来，德国和西班牙开始采购F-35战机，这无疑引起法国强烈担忧。尤其是德国作为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的重要支柱，一旦违背承诺，可能导致欧盟整体航空产业受损。

事实上，从概念模型到设计理念，欧洲两个六代机项目高度相似，屡屡“撞车”。如果各国出于防务安全考虑，能够让步自身利益，合作才是最优选择。有外媒分析认为，两个项目处于某种复杂的“求偶”过程，都在等待对方提出合作。西班牙国防部一名发言人表示，相信两个六代机项目最终或将走上合并之路，成为一个“超大的欧洲多国合作项目”。

未来，欧洲研制六代机之路走向何方，两个项目最终能否联合研制，将会受到持续关注。

上图：“未来空中作战系统”项目的下一代战斗机模型。资料照片（赵 倩）